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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风起兮云飞扬

大风起兮云飞扬(下部)一○二

刘邦病势越来越沉重,戚夫人见刘邦将一应国事全都交给吕后和相国萧何,难免心中越发日夜不安起来。吕后恨她入骨,她从见到吕后第一眼便已知晓,所以自从生下儿子如意之后,她便不断在刘邦跟前百般撒娇使笑作怒,哄着刘邦让他废了刘盈的太子之位,立自己的儿子如意为太子。吕氏用计杀死淮阴侯韩信(2)和梁王彭越之后,她便更加真切地知道,刘邦老了——刘邦在时可以保全她们母子的富贵,但一旦哪天刘邦撒手西去,以吕后的手段,凭她母子父兄的势力,在朝中宫中,根本无法安然立足。

所以,当吕雉陪着刘邦回到长安之后,她一发现刘邦已经病入膏肓,便整日缠在刘邦身边,不断催促刘邦立如意为太子。

戚夫人拉着刘邦的手,说道:“走前你答应我,回来就立如意做太子,如今你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,明日总要废了刘盈,改立如意了吧。”

刘邦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,这事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,就算戚夫人不说,他也要着手给她们娘俩留后路了。刘邦任由戚夫人拉着自己的手,说道:“明天我就上朝和大臣们商议废立太子之事。”

第二天,刘邦果然强撑着去坐朝,提出了废太子的想法。

大臣们听说刘邦又要废太子,改立赵王刘如意为太子,朝堂上一下子喧腾起来。

废易太子的事,闹了有几年了,可今日一众朝臣见刘邦病得面色红赤,气促不匀,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,骨相鹘立,全都忧心不已,知道皇帝这是太阳快落山之兆——这个时候万一真的废易了太子,朝局可就要大变了。

张良是不同意废掉太子刘盈的,不管怎么说,他之前已经被吕泽和吕雉拉上了刘盈的那艘船,不但自己上了船,还把自己的老师也给拉上了船。张良出列说道:“太子乃国之根基,从来不可轻易立废。如今陛下春秋正盛,太子既是嫡子,为人又仁厚宽爱,并无不肖不妥不宜为人君之处;而戚夫人为陛下所生之子如今尚且年幼,脾气秉性都尚未可知——陛下万不可废易太子。”

春秋正盛这样的话,刘邦如今是再怎么也知道张良不过是避着忌讳,宽慰自己;虽然他一向倚仗信任张良,但惟独太子这件事,他和张良的立场却明显不同。刘邦试图说服张良,也说服满朝文武大臣,为什么说刘盈不适合做太子,又为什么说刘如意才适合做太子。刘邦苦口婆心地对大伙说道:“太子太过仁爱,一点也不像朕。如果天下太平,朕的江山稳固,往下传个两代,交到他的手里,朕还算放心,但如今天下刀兵汹汹,表面上人人向朕称奏,背地里却不知道都在谋划什么——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他呢?倒是赵王,虽然年纪小,只要你们肯像辅佐朕一样辅佐他,将来他长大了,必定会有一番作为!”

刘邦搬出太子刘盈不像他这样的理由来,还明说太子的性格作风应对不了当前的时势,太傅叔孙通听了赶忙站出列,据理力争说道:“陛下出征英布之时,令太子挂帅印,监理关中之军,又令臣为太傅、留侯为少傅,辅傅太子。陛下走后,太子勤奋谨慎,敏而好学,人人夸赞。如今陛下却要废易太子,臣以为万万不可。”

叔孙通好不容易博得今日的功名,身列三公,眼见皇帝身体大坏毁,百年之后,自己便是帝师,焉能让刘邦在这个时候将刘盈废掉,知道此时必须力争保住太子。

叔孙通接着说道:“天子不能因为疼爱幼子,便以爱欲行废立之事。当年晋献公因为宠爱骊姬的缘故,废掉太子申生,改立骊姬所生之子奚齐为太子,结果晋国从那以后乱了几十年,被天下人耻笑。秦始皇当年因为不及早定立扶苏为太子,使得赵高得以诈立胡亥,以致国亡祀灭,这是陛下亲眼所见的。如今太子仁孝,天下皆知;他的母亲吕后曾与陛下一起攻苦食啖,陛下又岂可背叛她呢?陛下如果一定要废嫡立幼,臣愿先伏诛,用臣的一腔热血来涂污这朝堂,以死明志!”

听了叔孙通的话,刘邦心中一动,叔孙通的本事和学问这几年他是服气的,他的天子之尊也是多赖叔孙通制定的朝仪才落到了实处,所以他才让叔孙通做了太傅,位列三公,以示器重。如今这个自己一心器重的三公之一叔孙太傅竟然要以死明志,这事可大可小,想到这里,刘邦赶忙说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朕只是戏言罢了。”

谁知听了刘邦的话,叔孙通还没说什么,周昌已经生了气,周昌站出来说道:“陛下刚才说——说什么?陛下怎么能随便戏戏言呢?这是要做周幽王吗?”

周昌把刘邦和亡国的周幽王放在一起比,刘邦听了不高兴地说道:“朕怎么就要做周幽王了!”

周昌毫不畏惧,正色答道:“周幽王因为宠幸褒褒姒,便废掉太子宜臼,立褒姒生的儿子伯盘为太子。被废的宜臼逃到西西申国,周幽王和伯盘便带兵去攻打西西申国。西西申国联合曾国和犬戎反击,将伯盘和周幽王杀杀死。陛下宠爱戚戚夫人,便要立戚戚夫人所生之子为太子,不是要做做周幽王是什么?”

周昌类比得这样明显,刘邦听了大怒,说道:“你这么说,是说太子要联合谁将朕杀死?”

周昌摆手说道:“臣口不能言,但是臣也知知道这事不不行。陛陛下虽然想想废了太太子,臣绝绝对不不能同意!”

刘邦见周昌情急之下口吃得比平日更加厉害,知道废立太子的事恐怕今日还是不能成事,于是笑着说道:“行啦,朕知道啦。这事再议吧。”

吕雉知道刘邦答应戚夫人要在朝堂上公议废易太子后,一直躲在东厢殿里侧耳倾听朝上的动静。待听得朝堂之上,刘邦几乎力排众议,一意孤行,差点就将自己的儿子刘盈的太子之位废去,好不容易因为周昌的一番话才暂时让刘邦搁置了废易太子之议。

等到早朝一结束,吕雉赶忙去见周昌。见到周昌后,吕雉顾不上自己的身份,朝着周昌扑通一声跪下,对周昌说道:“我今天得好好谢谢你——要不是你,太子今天可能就被废了!”

周昌赶忙让人将吕雉扶起身,说道:“这是臣的本分。太子乃陛下嫡嫡子,又天性仁厚,且且早已立了这么多年了,陛下怎怎么能因为个人的好恶轻轻言废立呢?再说,今日之事,也不光是臣一一个人的功劳,叔孙太傅和留侯也也都都据理力谏了。”

吕雉见周昌明明立了功却不居功,吕雉说道:“话可不是这么说的。你为人刚强,敢说真话,就是萧何、曹参他们也都对你恭敬有加,陛下对你也心存几分忌惮。我听说有一次陛下骑在你的脖子上,问你他是什么样的君主,你说他是像桀纣一样的君主——这样的话,朝中上下,除你以外,没有一个人敢说。陛下深宠戚氏,所以心心念念想废了太子,立戚氏生的刘如意做太子——我儿可怜,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的支持。”

周昌为人耿直,并不因为说话的人是吕后,只为着自己心中的公义,周昌说道:“皇后放心,臣说了,这是臣的本分。”

刘邦回到寝宫,戚夫人马上迎上来问道:“废立之事,今日可定下来了?”

上了半日朝回来,病着的刘邦疲惫地倚着小太监,答道:“大臣们都不同意,尤其是张良和叔孙通——叔孙通听说我要废了太子,都要和我拼命了。”

戚夫人一听事又没成,急了,冲刘邦说道:“他一个腐儒说不让你废了太子,你就听他的了!我记得从前你最是讨厌儒生了,怎么就对他这个老匹夫言听计从呢?”

刘邦病着,又坐了半日朝,疲倦得不行,朝榻上躺下来,说道:“你不懂,他很有些用处,朕总不能让他真在朝堂上闹起来。”

听了刘邦的话,戚夫人更加着急了,说道:“那如意怎么办?我不管,你既然和我这里许了诺,就要立如意做太子!我说句你不爱听的,你要是不肯立如意做太子,万一你百年之后,可怜我们娘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!”

戚夫人的话打在刘邦的心上,这也是刘邦所担心的。刘邦喘着粗气对戚夫人说道:“今天叔孙通太硬气了,我只好假意答应他——你放心,我肯定找机会再提废立之事。”

戚夫人看了看刘邦,事已至此,她还得靠着刘邦呢,戚夫人这才坐到刘邦身边,软言说道:“你就算不心疼我,也心疼心疼如意!”

吕雉听说刘邦下朝之后戚夫人便又撺掇着刘邦,让他废了自己的儿子刘盈的太子之位,恨得牙痒痒。

吕雉忙叫人把兄长吕泽叫来,对吕泽说道:“今日朝堂上的事,兄长怎么看?”

朝堂上的事,吕泽也还在心有余悸,吕雉问了,吕泽说道:“今日全赖叔孙太傅以死相保,盈儿这太子之位才总算没丢。但依我看,陛下今日只是迫于形势,才把这事暂时放下了,肯定还会再提。”

听吕泽把话说完后并没有建树,吕雉说道:“我就是为了这个,才把兄长叫进宫来。如今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当初在回长安的路上,大夫便说他好不了了,可他和天挣命,说什么也不肯再看大夫,就这么拖着——我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,万一他真把盈儿废了,那可就不好办了。除了樊哙和萧何,朝中我还真不知道能把谁拉过来帮我。但光有他们俩还不够啊,必须得保住盈儿的太子之位,我才能有把握,拉笼更多的人站在我们一边。”

吕雉的分析,吕泽心知肚明,吕泽说道:“谁说不是呢。上一次陛下要废掉盈儿,咱们硬把张良拉过来,站到盈儿这一边。他给出了主意,从山中请来东园公他们四个人,说是陛下心中看重这四个人,但到现在也一直没机会让陛下见到。我看为今之计,只有让盈儿带着他们四人进宫,找机会让陛下见见了。”

吕泽提起张良推荐的商山四皓,吕雉听了喜道:“倒把这事忘了。正好樊哙班师回朝,明日我便在宫中设家宴,叫盈儿带他们四人进宫来,明天借这个机会让陛下见见他们四个人。”

第二天,吕雉果然设家宴,将两个兄长吕泽、吕释之两家人,妹妹吕媭和樊哙一家人全都请进宫,太子刘盈等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也都坐陪。

刘邦听说是给樊哙洗尘,便也高兴地扶着戚夫人一起出席了家宴。

吕雉见戚氏也来了,心中十分不高兴,说道:“今日本是家宴,陛下怎么倒带外人来了?”

刘邦见吕雉一点面子也不给戚夫人留,说道:“她怎么能是外人呢!”说着拉着戚夫人一起坐下了。

樊哙见了刘邦,便要行礼,刘邦摆了摆手,说道:“家宴,算了。”

樊哙见刘邦比昨日朝堂上相见时好像又瘦了些似的,心里难过,嘴上说道:“陛下总要好好吃饭啊!”

刘邦笑道:“怎么没好好吃饭?只是年纪大了,再不能像年轻时那样,一顿吃上半镬饭了!”

听了刘邦的话,樊哙也笑了,说道:“陛下年轻时才吃半镬,臣当年能吃一镬!”

樊哙的话勾起了刘邦的回忆,刘邦笑道:“谁说不是呢?那个时候你是穷的!给人家杀狗,自己只落点人家不要的狗下水,就着狗下水,自己一个人吃一镬粗粝的粟米,下一顿米没了,就捱着!”

刘邦说起的往事令樊哙也唏嘘起来,樊哙大着嗓门说道:“那时候是真穷啊!狗下水人家也不给啊,碰见个大方的,才能吃上一顿好的!后来认识了陛下,臣才常常能喝上酒!”

提起酒,刘邦兴致来了,叫人给他盛酒。

吕雉见机会来了,马上朝刘盈使眼色,刘盈赶忙站起来,对刘邦说道:“父皇要喝酒,儿子叫身边最得力的人来给父皇盛酒。”

说着,刘盈便叫小太监去偏殿叫人。不一会儿,小太监便领进来四个须眉尽白的老人。

刘邦见四人衣冠不凡,不只头发,连眉毛和胡子都白了,很是诧异,问道:“你们都是什么人?”

四人跪下给刘邦行礼,拜手稽首毕,各自回答说道:“臣唐秉/周术/吴实/崔广。”

四人自报姓名后,刘邦大吃一惊。刘邦万万没有想到,眼前这四个须发皆白之人便是闻名已久的商山四皓,刘邦热切又惊讶地说道:“朕派人去找你们四位找了几年,但听说你们四位不愿意见朕,躲进商山——如今竟然跟了朕的儿子吗?”

四人都是高士,见刘邦动问,也便据实回答道:“陛下轻士善骂,臣等担心会被陛下折辱,所以才躲了起来。后来听闻太子为人仁孝,恭敬爱士,天下之人无不愿为太子效死,所以臣等就前来追随太子了。”

听了这四人的回答,刘邦心往下沉了沉,停顿有顷,刘邦方才点了点头,说道:“原来如此。既然四位愿意跟着太子,就请四位今后好好调教辅佐太子吧。”

四人是带着任务来的,忙说道:“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——太子召臣等入殿为陛下盛酒,陛下请稍等。”说着四人告罪之后,站起身,便欲给刘邦盛酒。

刘邦心里再怎么消沉,嘴上还是赶忙说道:“四位快快请坐,殿内自有佐酒之人。”

于是四人挨着太子刘盈坐下。有侍女上前给四晧盛了酒,四皓顺势执卮为刘邦祝寿,说道:“陛下诛暴秦,建七庙,结束楚汉之间五年的混战,如今天下大体安定,陛下总算做了件好事——臣等祝陛下万寿如月之恒!”

商山四皓是刘邦长久以来想招揽而不可得的,如今这四人一起称赞他,刘邦难免高兴起来,便不顾吕雉劝阻,满饮了一卮酒。

四皓见刘邦喝了一卮酒,接着说道:“臣等见陛下气色不佳,听闻陛下征讨英布时被流矢所伤,不宜劝陛下多饮,加上今日本是家宴,臣等不宜在此久留,这就告辞拜别陛下。”说着,四皓行了礼后,便起身大步离开了。

刘邦望着四皓离去的背影,将戚夫人拉到身边,指着四皓对戚夫人说道:“我本想为了你废易太子,但是你看这四个人却甘心情愿辅佐他,如今太子羽翼已成,朕也再难动他了——这就是命,以后吕后便是你的真主了。”

听了刘邦的话,戚夫人悲从中来。戚夫人知道,刘邦是维护自己的,可是如今刘邦说出这样的话来,这代表着废易太子的事恐怕是没希望了。想到这里,戚夫人忍不住当众流下泪来。

自见到四皓起,刘邦心中便百味杂陈;如今见戚夫人流了眼泪,刘邦无力安慰戚夫人,便怜爱地对戚夫人说道:“你给我跳个楚舞,我给你唱首楚歌吧。”

毕竟是吕家的家宴,戚夫人不好当众发作,便站起身委屈着,跳起折腰之舞来。

看着戚夫人折腰而舞,风采不减当年,想到戚夫人尚且如此年轻,往后的人生路还漫漫且长,而自己的岁月却已经所剩无几,未来的路,他也已经无能为力,刘邦以指叩击几案,唱道:

鸿鹄高飞(兮),

一举千里。

羽翮已就(兮),

横绝四海。

横绝四海(兮),

当可奈何!

虽有缯缴(兮),

尚安所施!

本在翩跹起舞的戚夫人听了刘邦的歌,无论如何也跳不下去了,再也顾不上人多眼杂,当着外人的面,便哭了起来。

刘邦见戚夫流泪不止,鼻涕眼泪掉了一衣襟,也是黯然神伤,便将这八句歌反复唱了很多遍,然后长叹一声,推杯起身便走。

吕雉见刘邦和戚夫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,公然以歌声唱出不能废掉太子的不甘心,甚至以鸿鹄为喻,直言就算有射鹄之箭,也无可奈何了,心中怒火中烧,对戚夫人的恨蚀骨入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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